说快板的鸣筝

恶心。




挚爱江晚吟。
习惯性欢脱,间歇性正经。

【羡澄】故人(下)

现代羡&穿越澄

cp已标明,介意请慎入。





魏无羡推开门。江澄站在他身后,犹犹豫豫,似是近乡情更怯。

魏离两手系着围裙走过来,看到江澄,动作停了停,转而又对魏无羡微笑道:“阿羡,带朋友回家来了啊。”

魏无羡乖乖巧巧嗯了一声,一手虚揽住江澄肩膀,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阿姐,这是江澄。我兄弟。”

魏离点点头,温柔的眼睛望着江澄。

江澄被她这样望着,整个人僵直得像块木头,手脚都好像不知道往哪里放,一双圆圆的杏眼带些惊慌地闪烁着,原本白皙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涨红。

上一次江厌离这样看着他还是在梦里。她在他面前笑着,看起来很近很近。他伸了手想抓,却只抓到冰冷的床柱,于夜半惊醒过来,在月光凄清中独自辗转难眠。

现在江厌离又活生生站在他跟前,温润的眉眼一如往昔。


他一句“阿姐”哽在喉头,怎么都叫不出口,慢慢被水汽朦胧了眼。

空气一时沉寂。魏离突然道:“我瞧着......我瞧着这个孩子,有些眼熟。”


她说了这句话,自觉失言,脸上露出羞涩而歉疚的笑意。

魏无羡的这个朋友无论怎么看都担不起“孩子”这两个字了。而她看着江澄,总觉得像在哪里见过,瞧着亲切的很,心里怜惜,一句不轻不重的奇怪话就出了口。

紫衣青年一直闪闪躲躲的眼神却定住了。他看着魏离,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我......可以跟魏无羡一样叫你阿姐吗?”

魏离怔了怔,点了点头。

她看着青年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温声道:“那我作为阿姐,叫你一声阿澄,不介意吧?”

那声“阿澄”轻飘飘地落进江澄耳中,一瞬间像是五脏六腑都猛烈地炸开,又被温柔细致地缝合起来,带着温暖的熨帖。


魏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抱住了。

青年把她抱的死紧。她僵了僵,感受到青年近乎痉挛的颤抖,没有推开。一只手条件反射般地抬起来,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她的安抚动作比羽毛落地还轻上许多,青年的战栗却就因此停了下来。

魏离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感觉到后背上滴滴点点的湿热。

青年把头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嚎啕起来。







午饭后魏无羡推着江澄进了他的卧室,打开衣柜道:“来,挑一件,咱俩身量差不多,我穿的你都能穿。”

“不过,”他一双桃花眼贼溜溜地往江澄下身一转,色兮兮地笑了笑,“裤子你可能穿着不那么合身,毕竟......”

他灵活地向右一偏头,躲过了江澄扇过来的一巴掌。

魏无羡见好就收:“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是觉得你会穿着小行不......”

鬼才信。

江澄懒得看他,随手翻了翻魏无羡的衣柜,嫌弃道:“怎么一件紫的都没有。”

魏无羡往床边一坐,翘起一条长腿,笑嘻嘻道:“都是黑的,您随便挑件凑合穿,等明天咱再出门买合意的不行?”

江澄拆了发冠,披散下一头柔软的乌发来。他斜斜瞥了一眼魏无羡,看着他两眼发直的模样,脸突然黑了:“你出去。”

魏无羡耍赖道:“干嘛要出去,咱俩是兄弟,都是男人,还怕看?”

江澄不说话,看着他的目光愈发凉起来。魏无羡打了个哆嗦,举手投降:“行行行,我转过头去,坚决不看成不成?”

他悻悻转过身去,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江澄知道他是gay了?

不对啊,他一路上把自己老底都给掀的差不多了,就这一件事嘴皮子盖得严严实实。

因为他怕江澄知道了以后嫌弃他,不跟他回家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江澄不跟他回家这一点太可怕了,他要坚决避免。


结果现在看来他是做无用功了。

魏无羡一张脸垮了下来。难道是他如狼似虎表现的太明显了?

好像是很明显。

从江澄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挺反感gay的,连换个衣服都要跟他避嫌。

但江澄穿了一身基佬紫,怎么看怎么不直。就算他现在直的不行,他也要慢慢把他掰弯。

魏无羡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上不忘调戏一句:“江澄,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怎么避嫌避的这么厉害?”

他说着就转过身去,胸口马上被人踹了一脚,直挺挺地躺倒在床底下。

江澄已经换好了衣服,宽松的黑T隐隐约约勾勒着瘦削的身形,常年不见日光的手臂和脖颈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出一种略带脆弱的苍白,浅青色的经脉清晰可见。他一头长发用条发带简单地束起来,温顺地垂在脑后。


真是好看。魏无羡想。可是再被这样踹下去他就没命看了。


他索性躺尸在地,气若游丝地说:

“江澄啊......我可能要死了......”


他本意是装装可怜,指望着江澄再伸手拉他一把。


预想中温软的手没伸过来,而脖子却突然被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看看,却是江澄那把花纹繁复古色古香的佩剑。

一开始他是怎么把这真刀实枪的家伙看成是cosplay的玩意的。

江澄脸色发青,手中的佩剑死死抵着他:“魏无羡,你要是再说活了死了的这种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魏无羡喘气有些不顺,心里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打他的人,无论怎么对他放狠话,都不会真的下手伤他的。

更遑论杀他。

所以即使在咽喉被这个人扼着的时候,他也隐约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他突然伸手摸上古剑的剑柄,一路摸到江澄的手上,紧紧地握住,笑着看着他道:“好,我再不说了。我魏无羡若是要死,也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这才真是要死,他是怎么说出这种武侠片里才有的台词的?偏偏顺口的很,就像是已经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猛然没了禁锢脱口而出。

江澄闻言挣脱了他的手,三毒咣当落在一边。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看不出是喜是怒。


许久他闷声道:

“谁会信你。”


眼前这个人是魏无羡。他认得这个魂。即使这个魂披着莫玄羽的皮装疯卖傻的时候,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时他一心想把他带回莲花坞去。即使外界再声讨这个恶贯满盈的夷陵老祖,他也自信能凭江家和金家的实力像少时那样为他收拾残局,保住他一条烂命,让他跪在江家祠堂日日思过,或许有朝一日还能想起自己是个江家人来。

他有些话想跟他慢慢说。可他一直躲着他。

为什么?怕他杀了他?

他认识的魏婴从来没有怕过死。他有天下第一的英雄病,从不把自己的生死看的有多重。但他以为他的命就只是他自己的?江家养育了他,他不止是魏婴,他还是江枫眠视若亲子的首徒,阿姐疼爱的弟弟,莲花坞上下一众师兄弟的大师哥。


还是他江澄的……

兄弟。

他的命他说弃就弃,有没有想过旁人?


乱葬岗围剿时,他在风啸鬼哭中眼睁睁看着魏无羡被万鬼噬心,胸前的血肉翻了出来,是一片令人作呕的狰狞猩红。

这个将死之人定定地看着他,江澄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混乱不堪的人堆里一眼看到自己的。

魏无羡应该早就已经疯了。可是那一瞬间他的眸子却异常清明,看向江澄的眼神惨烈而又决绝。江澄恍恍惚惚间,竟从里面看出一点深不可及的眷恋来。

他疯魔一般地找了他十三年,终于等到他献舍还魂,却好像再也不认识他了。

魏婴说过的话都已经过了很久了,也只他还记得。

他说了的,江澄都信了。等来等去,等到了那人一句轻飘飘的“我食言了”。


如今魏无羡说,我若是要死,也定要死在你的手上。
那一刻江澄很高兴,就像是埋在心里的伤疤都烟消云散了。

但他随后又想起来,这个人说过的话,难道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我食言了”就可以完全推翻,轻轻巧巧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他想过这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魏婴。他不能把那些阴差阳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

但等他真面对着这个并非莫玄羽相貌,而是他所熟悉的样子的魏无羡,听着他用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插科打诨,他就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什么都没发生,魏无羡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模样。



他突然觉得很累,软软歪在床上,又闻到了那人的气味。

他伸手扶额。忘了这是魏无羡的床。

魏无羡也甚是麻利地滚上了床,扑在江澄的背后,小声道:“生气了?”

江澄微微一颤,没有理他。

他静静背对着魏无羡躺在那里,长长的发尾在雪白的床单上温柔地散开。魏无羡小心地抓住那柔软的乌发,轻声道:“怎么就生气了,你若是不喜我便再不说了。”

周遭很安静。魏无羡玩着江澄的头发,心里有些发慌。

直到江澄突然道:“我没生你的气。”

魏无羡一下长了胆,笑嘻嘻地搂上他的腰道:“真没生我的气?”

江澄没再回答他,也没推开他。

魏无羡从他身后这样抱着他,心里早已炸成烟花,没皮没脸道:“不生气就好。不要生气,也不要哭。”

“你知道吗……你哭起来我可难受了,特别难受,比阿姐打我一顿都要难受的多。”

“今天你在我阿姐面前哭了,还被我看见了,是不是要杀我灭口?”


魏无羡怀里的身子抖了抖,突然发出一个带着笑意的气声。

“那样的话,你怕是不知道被灭口几回了。”


心上人这样笑起来,魏无羡心都酥了,把脸贴过去,得意道:“是不是被我逗乐了?”

江澄慢慢转过身看着他。

“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蓝忘机的人?”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搞得魏无羡也严肃起来,认认真真翻了一遍不多的记忆,连穿开裆裤时候认识的小屁孩都挨个想了想,良久郑重道:“我不记得有接触过姓蓝的人。”


江澄沉默半晌,像是没有从某个沉重打击中回过神来。

“看来姓蓝的那小子是解脱了,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非得跟你纠缠生生世世……”

他猛地封住了自己的嘴,可是太晚了。

魏无羡愣愣看着他道:“你说什么?生生世世?”

江澄凉凉道:“没说什么,你听错了。”

魏无羡不懵了,肯定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似乎生来就懂得对待江澄的套路,立马赶在江澄开口之前在那两片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魏无羡你个死断袖……”

“没事没事,反正咱俩是要纠缠生生世世的,你现在接受不了可以慢慢适应,实在不行咱就来个习惯成自然。”

“……魏无羡你要不要脸?”

“不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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