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快板的鸣筝

恶心。




挚爱江晚吟。
习惯性欢脱,间歇性正经。

【双杰】舍离

时间在穷奇道截杀以后。

感觉很久没写双杰了,写起来真爽。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即开。魏无羡站在这门前,远远望着直立厅中背对着他的那个人,将迈未迈的那一步突然踌躇起来,最终停在门外。

 

那人一身缟素,长发披散下来,悄无声息地在腰际垂落着,跟这整间昏暗的宗主卧房一般死气沉沉。他听见有人进来,却也不回头,淡淡道:“你还知道回来。”

 

魏无羡道:“我就是过来看看。”

 

江澄道:“你不在乱葬岗好好守着那些温氏余孽,来我这里看什么?”

 

魏无羡没说话,喉结微微滚动,轻声道:“阿姐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江澄道:“是说过几句。不过,与你无关。”

 

魏无羡道:“金家有为难你吗?”

 

江澄沉默片刻,道:“没有。”

 

魏无羡道:“那……其他家族,有为难你吗?”

 

江澄一顿,魏无羡似乎听见一声低低的轻笑,在空中转瞬化为一个短暂的气音。

 

江澄道:“莲花坞已经烧没了,我不过是一个空担着宗主名头的无能小辈,他们为何要为难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魏无羡低下眼来,“我是说,他们有没有因为我的事来难为你?”

 


江澄这次沉默的时间比方才要长,半晌道:“没有。”

 

他转过身来看着魏无羡,身上的白麻丧服因为过于宽大而显得有些空荡,衬的他脸色越发惨白。

 

他直直盯着魏无羡看了半天,嘴角慢慢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你不是刚在穷奇道上杀了一百多个人吗。我听旁人说,你杀人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看起来厉害的很,怎么这会儿说起话来却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你是不是觉得多问几句,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吗?”

 

他冷笑道:“你问的这几句有半点用处吗?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关切,很仁义,很真心实意,把自己都感动得不行了?回来看着莲花坞现在这副模样,高兴吗?是不是觉得自己还好抽身的早?”

 

 

他说的越来越难听。魏无羡忍了又忍,被他说的怒火直冒,压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澄嘿然道:“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魏无羡道:“江澄,我真不知道,我这些年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那座乱葬岗上。”

 


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那座乱葬岗上,为什么他就非要遭受那些,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走那条路,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成这样。

 


江澄道:“你如今来问我?真是笑话,我怎么知道。我早先便对你说过,若是你执意要保那些温狗,我就保不住你。是你非要做那个先例。”

 

“从来就是这样。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肯听进去一句。”他漠然道,“也是,你从来没把自己当个江家人,哪里还会认我这个主人。既然如此,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的死活,又与你何干?他们有没有因为你来难为我,又他妈的干你什么事了?!”

 

 

魏无羡静静听他说完,本就苍白的面色愈发惨白如纸起来,带着双眼底下那两道乌黑可怖的淤青道:“我不能不管他们。”

 

 

江澄身子晃了晃,放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扶上了身旁的桌子,喘息道:“是,你不能放着他们不管,你是英雄,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大英雄,你侠肝义胆,你古道热肠,你曲高和寡。”

 


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像是终于缓了过来,冷冷道:“你可以一意孤行,反正我身旁也不缺你一个。既然你按你想的做了,就别再回来,让我看着膈应。”

 

魏无羡脸色铁青,只听江澄又道:“魏无羡,其实我现在一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烂泥模样就恶心得想吐,你难道不知道?”

 

 

其实他们之间早已经撕破脸了,但说的这样难听的还是头一回。魏无羡后退一步,咬牙道:“江晚吟。”

 

 

江澄冷笑道:“怎么,终于生气了?对我失望了?你不是早就对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失望透顶,跟我割席断交了吗?”

 

 

他伸手摸向腰间,似是想去摸那银铃,结果只摸到一片丧衣的白麻粗布,面上神色不动,又收回手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这莲花坞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不必多待,还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魏无羡站在原地,像是还想说什么。江澄看着他,突然从一旁桌上一把抓过三毒,铮地一声拔出鞘来,以剑指着他道:“趁着我现在还没把你的头一剑劈下来,马上给我滚!”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三毒被主人毫无怜惜地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江澄突然道:“站住。”

 

那黑色身影本就走的极慢,闻言微微一顿,竟真的停住了脚步。江澄道:“你这回进莲花坞没遇上阻拦,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说完这句,见那黑色身影还停着,又道:“你以后离我姐姐远点。若是真那么不幸再让姐姐遇见你,我在她面前还是会姑且给你留点面子的。”

 

 

 

眼看着魏无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回廊深处,门外又转进一人来,躬身行礼道:“宗主。”

 

却是江家的老主事。昔日偌大的莲花坞被焚得仅剩一个焦黑的空架子,门生各回各家,一来二去人丁凋敝,最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还不离不弃地守在以前的少宗主身边。

 

他一眼便看见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三毒,惶恐道:“这……”

 

江澄没说话。主事叹了一口气,道:“刚刚赤锋尊又派人来,被我拦下了。”

 

江澄漠然道:“不是昨天才刚来过吗?”

 

他看着主事,又道:“别站着了,先坐。”

 


主事依命坐下,道:“大概是阳翟韩氏。韩家几乎被温狗灭族,听说至今尚有温氏余孽苟活人间,激愤不已,幸存的几口人全都跪在不净世大门外边,好像已经跪了两天两夜,不管旁人怎么劝都不肯起来。赤锋尊也是被磨得没有办法了罢。”

 

 


江澄在屋里转了一圈,弯腰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三毒,双指在刃上一捻,登时血如泉涌。他将指上的血在剑刃上均匀涂抹了一层,冷眼看着多余的血一滴滴落进地里,又转头对缩在一旁看得惊恐万状的主事道:

 

“那就让他们等着。我江家自己的仇人,还轮不着他们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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